陈木胜:就是不爱山寨好莱坞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陈慧 实习生 程菲

陈木胜爱爆破爱飞车更爱新尝试,所以《全城戒备》里他冒着被嘲讽的压力,也要试下“变异人”这个华语片很少尝试的题材;陈木胜爱成龙爱谢霆锋也爱郭富城,因而信守两人一个五年之约,让郭富城在新片里“大打出手”,一展打星的风采。当你以为很了解这位动作片导演的时候,他又自爆内心深处的小秘密:“其实我很文艺,《全城戒备》文戏就剪掉了一个小时,独立起来就是一部文艺片。”

谈新戏

好莱坞味的场面都剪掉 

《新警察故事》、《宝贝计划》、《保持通话》,出自陈木胜之手的这些作品,不论惩奸除恶的还是作奸犯科的,都只是有功夫的普通人。8月6日公映的《全城戒备》,陈木胜决定搞搞新意思,派“变异人”出来拯救世界,他说这个很新鲜也很有难度,“很多人都觉得,你拍这个题材能行吗?这就是挑战!虽然我觉得这个尝试不能说百分百满意,却很有收获。”

制作同类题材,好莱坞既是翘楚又是学习的对象,一定要挑战自己的陈木胜无数次被问到《全城戒备》“山寨”好莱坞电影的问题,他总是耐心地解释:“做这部电影终极想法就是不要有好莱坞的风格。动作设计和外国片风格很不同,像吴京的打斗就招数很多,节奏感很强也给人亲切感。另外选用飞刀作为武器,也是东方特色的体现之一。”

《全城戒备》投资过亿,钱都花在场面跟特效上,但陈木胜很狠,为了不让观众觉得有好莱坞的影子在,硬是删掉了很多戏,即便是观众很受落的大场面。“商业片始终要研究观众口味,要让他们觉得有新意。这次后期减掉了很多动作片段,例如有一场邹兆龙和警察对抗的戏,他拿车砸警察,又推倒一些大树,是很有力量的展现。可我觉得这些拍出来,很像好莱坞的制作方针,反而没了自己的风格,虽然我也拿了不少钱来拍这种场面,还是觉得不够好莱坞的逼真,最后索性都剪掉。”

不要跟好莱坞一样,难道说走回旧路更保险?电影的压轴大戏是郭富城跟邹兆龙在车流中追逐打斗,颇有成龙(陈木胜多年合作伙伴)早年电影的影子,陈木胜说:“这些场景是特地保留的,中国动作片不能跟好莱坞(作品)斗钱多,因为真是比不过。我希望用所有的资金,拍出一部不像好莱坞风格的电影。起码变种人题材用这样的拍法,是还没人尝试过的,好莱坞这种题材通常都会很讲究爆炸性、枪战,我自己觉得这样反而会失败。”

投资已经过亿,可陈木胜还觉得捉襟见肘,只能把钱用在刀刃上,问到既花了钱又拍得很满意的场面,他说是变异后的郭富城头一次被激发出能力的场面。“郭富城第一次飞刀的那场戏,不论画面还是效果,对我来说是挺新鲜和满意的。以前拍很多枪战,就是这边开枪那边开枪,然后中枪。这次的难度就是我们要配合剧情的可信性,飞刀能那样飞来飞去,是因为只有变种人才可以做到,我创作时想让观众看的时候相信它是真的。这是第一场他们的遭遇战,比较重要。我要定位很准,既不要跟太高的好莱坞比较,又不会让人觉得不可信。”陈木胜透露这场正邪之间的飞刀大战,是请来菲律宾的飞刀团队多番试验之后确定了可行性,才很有信心地加入到电影里。

谈打星

谢霆锋是未来的成龙

《全城戒备》是陈木胜跟郭富城的第三次合作,郭天王先前凭借他执导的《三岔口》获得人生第一座金马奖座,于是他想借老友之手激发打星的潜能。片中很“遭罪”的郭富城曾这样评价他和陈木胜的关系:“只要不是让我真的去死,都会听导演安排。”对此,陈木胜回应是:“现在拍打戏就那么几个演员,很多人都不愿意演动作戏,太辛苦。我找郭富城是在五年前就约定好的,他其实很能打,我觉得这个戏出来后观众会对郭富城有另一种看法,包括演技和他的动作,对他来讲绝对是一个突破。”不过他也承认,电影中负责打戏的更多时候是邹兆龙和吴京,郭富城发挥余地还不够大,假设能拍续集,会完成天王“往死里打”的心愿。

多年拍动作戏,陈木胜和几代香港演员合作过,还一度是成龙的御用导演,两人上一次合作《宝贝计划》叫好叫座,他回忆说,跟成龙拍动作戏很放心也很放松。“他既是武术指导,又是我的老板,但到了现场又会做好演员的本分,态度很认真,给大家的动力很强。”

至于新一代动作演员,陈木胜对谢霆锋赞不绝口,“谢霆锋很好,以后会是一个动作大明星,现在他研究武术、兵器还有打拳。往后他不单单是动作演员,我觉得动作导演他都可以去做,他会研究怎么去拍一场好看的动作戏。我就和他说,往后你都可以和成龙大哥一样自己给自己设计动作了。”不过陈木胜还是流露出动作男星后继无人的担忧,他觉得光有谢霆锋是不够,“看不到其他更年轻、对武术更有研究和爱好的人。”

1969年生,香港著名导演,早期在TVB曾担任过杜琪峰的助理导演,拍摄过《倚天屠龙记》、《雪山飞狐》等电视剧。1990年,陈木胜执导了自己的首部影片《天若有情》之后,受到徐克器重,执导了由其监制的武侠片《新仙鹤神针》。此后凭借《冲锋队怒火街头》、《双雄》、《新警察故事》和《保持通话》,四度获得相关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提名。

谈自己

脾气没有杜琪峰火爆

1990年执导首部电影《天若有情》,是陈木胜从一个电视人变成电影人的转折点。这部由刘德华主演的电影,是当年杜琪峰、林岭东与王晶送给老导演王天林(王晶的父亲)退休的礼物,笑言是王天林“徒孙”的陈木胜根据年轻时爱飙车的经历做出《天若有情》的故事原型,赢得了几位大导演的认可,最终成为电影导演。或许因为这样,此后他的电影里总是少不了飞车的镜头。“我那个年代,香港所有爱玩车的人到了周末都会聚集在西贡飙车,车技好的人在现场很威,大家都是 哥前哥后 的称呼,我自己也很喜欢骑摩托车,所以拍电影就会加一点飞车的镜头。”除了爱拍飞车场面,陈木胜每部戏都是动作先行,他说因为年轻时候看太多李小龙的电影,受对方精神感染,没办法。

若你以此认定他是个粗线条的人,又大错特错。《全城戒备》试片之后,不少媒体都觉得武戏精彩文戏毫无火花,尤其是郭富城跟舒淇的感情戏,很难打动人。听到这些评价,陈木胜很无奈,他觉得自己每次拍动作戏,都会费尽心思去考虑如何平衡武戏跟文戏的分配。“感情戏都是点到为止,是因为最后剪成这样的,这部电影剪掉了整一个小时的文戏。反过来如果剪掉动作戏,这部电影就是一部文艺片来的了。可惜电影时间不能有两个半小时,不能描述更多的内心世界。”

多年来隐身幕后,外界对陈木胜本人了解不多,过往作品又阳刚味十足,他渐渐被定型为“火爆导演”,总是被形容在片场“声大夹恶”的导演。当天问他脾气是否很火爆,他笑着回答:“我的脾气只会发在一些不专业的人身上,比如化妆就要做好化妆工作,道具要做好道具的工作,如果你不是在工作,而是在聊天的,那我就会叫你回家算了。专业的人就不会觉得我脾气大。”早年电视台工作期间,陈木胜曾跟在杜琪峰身边工作,后者也是圈中有名脾气很大的导演,问到两人谁更火爆,陈木胜笑了:“我还没他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