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伦多看宫崎骏:他的笑点 你的哭点


在多伦多看宫崎骏:他的笑点 你的哭点


8月26日至28日三天,小编参加了Toronto Animation Film Festival组织的Studio Ghibli Festival观影活动,在Bloor Hotdocs Cinema连续观看了三部吉卜力工作室的动画电影 ---【幽灵公主】,【哈尔的移动城堡】以及【千与千寻】。

小编早早下手订好的三日套票,后来证明是明智之举。开场前排队买票的队伍一直延续到街角。

虽说活动title冠以吉卜力工作室电影节,实际上这三部作品均是宫崎骏监督制作的,这当然也完全在意料之中,在大多数的国外观众甚至大量的国内所谓“吉卜力”迷的概念中,吉卜力工作室=宫崎骏,那些由工作室另一位导演高畑勋制作的更加细腻动人富有人文关怀的影片如【萤火虫之墓】【岁月的童话】等常常被人错误的归功于宫崎骏。

说到此次电影节三部电影的选择,我半开玩笑的对朋友说,“简直就是宫崎骏最佳,最烂和世界最著名。”(小编个人浅薄之见,【哈尔的移动城堡】是唯一一部改编自外国小说而非宫崎骏本人创作的剧本,有轻微水土不服的嫌疑。)

这篇文章不会对这三部电影进行更多的情节内容,主题升华之类的讨论,相信这些电影早已成为我们这一代人甚至80前,90后的集体记忆,随便在度娘上一搜就是成千上万的深入影评,在这里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所以,在这个周末马不停蹄的往返于Bloor St和家之后,我更想和大家分享一些关于观影本身的体验。

2650x1490mm

2650x1490mm, Bloor Hotdocs Cinema 16:9屏幕的尺寸。直到周六晚上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灯光渐次熄灭,【哈尔的移动城堡】开场时,我才意识到这组数字对我意味着什么。

前几天看了一部叫【阴阳相成(side by side)】的纪录片,里面有一段对导演马丁西科塞斯的采访。“谁能想到如今电影如此的唾手可得,人们在电脑上,甚至在智能电话上就可以看电影,这确实让更多的人以更便利省钱的方式享受到电影。但对我来说,小时候在老式的意大利影院中正襟危坐,等待幕布拉开的那一瞬间,才是一段魔法旅程的开始。”

吉卜力沿用多年的片头logo

是的,在这个熟悉的logo投射在2650x1490mm的幕布上时,我全身过电。之前【哈尔的移动城堡】中那些被我忽视的细节,那些导演“不经意”安置的表情,苏菲因为内心变化不断改变的外表,一下子变得清晰,12年后,这部电影第一次真正展现在我面前。回家的第一件事,登录豆瓣,毫不犹豫的把6年前的三颗星改为四颗星。

每一种艺术失去了他的形式感,就丧失了一多半的魅力。想象一下网上可以随意下载的梵高【星空】,超高分辨率,放大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看到笔触的细节;但当我们有一天站在那幅画的面前时,艺术的力量和形式被无限的放大,最终把我们吞没。

我们"太忙"了,忙到甚至没有时间一口气看完一部电影,有多少时候我们把一部电影强行的撕裂为孤立的碎片,塞在我们挤地铁,做饭,打扫卫生的时间中,然后不负责任的说一句装逼电影。朋友常常嘲笑我严格的周五电影之夜,如果是剧情片,一杯红酒,如果是喜剧或动画电影,一罐啤酒。我喜欢变成一条巴普洛夫的狗,利用形式感和条件反射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感动和释放。

问过很多人你最喜欢的战争电影是哪部?那爱情电影呢?一大部分的人都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拯救大兵瑞恩啊!”“废话,当然是泰坦尼克号。” 直至今日阅片无数,我仍举双手赞同,因为这些电影是我们这一代人在影院里关于魔法的最初体验,他们也几乎奠定了我们一生关于电影的品味。

他的笑点 你的哭点

西方人对日本动画和电影的追捧已经不是新闻,但坐在一堆白人“御宅族”的中间,和他们一起观看这几部电影时,有个问题不断地在我脑中出现,“他们到底关注的是什么?”

影片正式放映前,主持人邀请当天观众中的cosplayer上台展示。有趣的是,在7个cosplayer中,三个女孩不约而同的装扮成【魔女宅急便】中的KiKi。从其他观众的T恤,背包或者配饰中,也可以轻易辨认出龙猫,KiKi等主题相对轻松电影中的角色。当然必须承认穿一身深色连衣裙,头戴红色蝴蝶结,拎一个扫帚,你就可以cosplay KiKi。但这大概也可以侧面回答我脑中的那个疑问,“他们到底关注的是什么?”

我试着和几个白人聊天,问他们为什么喜欢宫崎骏的电影中。复古的手绘画面、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东方的神秘感、可爱的角色几乎是每个人必定提到的关键词,很少有人说到我们长期认为甚至宫崎骏本人也不断强调的个人选择和普世同情。

一直以来都有种说法,东方人在情感体验和同理心上比起西方人是有优势的。不得不说我赞成这点,我们读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会和在战争中颠沛的欧洲知识分子一同哀伤;我们看【硫磺岛家书】,会为人类在战争中共同的创伤痛苦。我无法问邻座的人,你觉得【千与千寻】里是否有种个人选择的意味?我也不能把我自己的主观意志和“过度解读”强加给任何人,我只能在千寻失去荻野千寻这个名字,父母变成待宰的家猪,蹲在地上一边塞着白龙递给他的饭团一边流下滚圆的泪珠时泪目,而周围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吃吃的笑。(我当然不理解他们的笑点是什么)

虽然有时东西方的差异导致笑点完全颠倒错置,但宫崎骏电影中那些“cute”的形象和接近西方价值的讨巧的冷幽默也成为他红遍全球,成为日本文化icon的部分原因。

掌声

没有电影前的房地产广告,没有前排手机屏幕的亮光,没有短信电话铃声,没有熊孩子乱叫乱跳,在一种安静甚至庄严的气氛下,屏幕变暗,字幕渐渐升上来,主题曲响起,有个人带头鼓掌,随后是不间断的欢呼声。没有工作人员迫不及待的打开剧院灯光,没有保洁大妈横穿屏幕急着收拾垃圾,有些人安静的退场,有些人坐着观看字幕结束。

在这个小小的双层剧院里,艺术展现了她最绚烂的美,也同样得到了最大的尊重。(文/沸腾的凉白开)